一個人徒步,一個人流浪,一個人天涯,荒茫遼闊撒哈拉裏風沙四起,寂寥漠漠,而在三毛看來它卻是嫵媚的,一襲驕陽柔柔的普灑在茫茫的沙灘,就像煙雨之於江南一樣美麗富饒!在於她,撒哈拉就是前世的鄉愁,尋覓中漫步於沙漠,她的眸子閃爍著雪亮,飽含著忘年的前愁和久違的風景,是那般的愛。

想像中的三毛,熱情而寂寞,絕望而迷人。熱愛自由又富有靈犀,如沙漠裏的風暴,來時轟轟烈烈,去時乾淨俐落。是哪般飄渺如煙,翩然如蝶舞,風華如煙霞。渴望自由的漂泊,一路流浪,一路尋找,尋找夢裏的鄉愁,尋找今生的歸宿。

野花叢生時,淡淡如菊,在還沒有懂得什麼生離死別人間恐懼的時候,或許墳墓也只是一個寧靜的天地,帶給她快樂與心靈的慰藉。沉浸在古書和時光斑頗的記憶裏,自然的憂鬱著,太過靈性於完美,會讓人忘記生命中的瑰麗,有時也需要退一步的海闊天空。少年時的她經常蹺課到公墓去看小說,也許書中才有她的“顏如玉”和“黃金屋”,跌入書的深淵裏就無法自拔,就像迷戀上了罌粟的美麗一樣。

寧靜的夜晚,懶懶的依靠在窗前,遙看夜空中那顆最亮星星,萬裏的重洋遠隔著最深的思念,怎能敵得過她心裏最寧靜的依託。她的一生是黑暗中的光芒,閃爍著無邊的疼痛,也閃爍著無邊的希望和絕望,她的宿命,匆匆而過。白落梅曾說:“三毛的死連同她的神秘也悄然帶走”。只因她走得太早,走得太快,連同這一切也被悄悄埋葬,所有的一切亦不得而知。

俗世裏原本嘈雜喧囂,再奇的女子也難耐寂寞,也要在人間煙火中尋找情感的寄託。和荷西的愛戀,甚至願意用童話般的思維去淨化和昇華。那一段刻苦銘心感情,六年相約六年的廝守,如膠似漆,如夢如素。空閒時,她打理好家務,書寫著精美文字,文字裏有人物的喜怒哀樂,有事實百態,有詩風宋雅。有時候美得有點絕望,讓人倒頭就睡,有時候哀愁得有些優雅,讓人徹夜朦朧著甜甜的夢靨。

如她說的“幸福溢滿,我怕得悲傷”,花兒剛剛開過,謝了春紅,正好是夏日炎炎,沒有挨過這個秋天,傳來了噩耗,荷西在一次潛水中停止了呼吸。這美得像桃源一樣的小島盡是那般的寂靜,像死亡一般。本以為從此不再流浪,不再漂泊,即使像漁夫一樣的打漁曬網,布衣素食,聽風看海。最後,白髮滿頭了還陪在一起,沿著小島的路慢慢散步。

也許是她不甘寂寞,許是她不敢墮落,很許多時候,許多地方,她會想念她已逝的亡夫,每一次的念念不忘只會讓自己越加寂寞。她也許埋怨上蒼將她的摯愛奪走,她也許埋怨命運的不公。但是她桀驁不馴的性格,註定了她這一世不可解脫的韁繩,也註定了她這一世漂泊的宿命。

就這樣,像風一樣的飄過,流浪,走過千山萬水,食盡人間煙火,倦償事實百態,已是世事洞明,波瀾不驚。等你嘗盡幸福煙火之後,滿足的死去,就像秋天裏的落葉一樣靜靜離去。時光依舊如初,而我們早已清淡如水,從容如風。